9 不安(修)-《昭月长明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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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若是被人发现,轻则丢了储位,重则遭贬流放。皇帝一向喜怒无常,直至谢明翊回宫后才稍有收敛。都说虎毒不食子,可天子若是当真动怒,定然不会顾忌这些。
    卫姝瑶琢磨着,今日舆图绘制完毕,她确实应寻新的出路了。
    虽说谢明翊答应留她三日,可总不能一直藏在东宫——如此于他、于自己都是刀刃行走,时时刻刻悬于丝线上,稍有不慎就会摔落个粉身碎骨。
    她心中揣摩起了新的主意。
    凭她一人,贸然出宫自然是凶险万分,但若是宝枝能帮助自己……
    宝枝是宫里的老人,不仅熟识宫中地势,也与宫里诸多仆从相熟,去打探消息比她走动方便。
    “你知道殿下去了哪里么?”卫姝瑶收起舆图,问道。
    宝枝道:“听内宦们说,今夜太极殿有宴,殿下怕是要很晚才会回宫,姑娘且先歇息吧。”
    卫姝瑶并非要等他回来不可,只是舆图事关重大,瞧他前两日每晚必会来检查的阵仗,她怕自己睡着了从榻上被拽起来。
    那感觉可真是糟糕。
    卫姝瑶忽地一愣,若他要很晚才回来……
    今夜岂非是逃离东宫的绝佳机会?
    卫姝瑶思忖了许久,望着窗外渐黑的夜色,面色愈发肃然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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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乾元殿内。
    皇帝懒懒躺在软榻上,一面翻看丹经,一面由着贵妃给他捏腿。
    “兴儿近来确实不像话,也怪臣妾长姐去得早,竟不能多教养他几句,实在惭愧。”贵妃柔荑按在皇帝腿上,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。
    皇帝目光从经书上慢慢移开,望着贵妃,道:“他就是被你惯坏了,若有瑾儿半分乖巧,朕也不必操心。”
    “臣妾原也想替长姐好生管束他,可臣妾要操心六宫事宜,也不懂朝堂之事,只能劝他多谨言慎行。”贵妃掌心微顿,委屈道:“臣妾每每思及长姐、幼妹,愈发难过,若她们在世,兴儿、瑾儿得母亲教导,自是比臣妾教养好得多……”
    皇帝这才起身,握住贵妃的手,“好了,朕没有怪你的意思。”
    贵妃抿了抿唇,依偎上去,柔声说:“兴儿虽然偶有莽撞,却也是一腔热枕,忠君爱国。听瑾儿说,他为了宁王一案日夜忙碌,不仅顾着京城这边,又分神去北边寻逆贼的消息……”
    皇帝眼神一顿,贵妃便凑在他耳畔将董兴所托之事细细说了……
    皇帝眉眼稍亮,却又蹙起眉头。贵妃见状,忙又道:“至于太子殿下那边,臣妾也想到了安抚之法。殿下已至弱冠,却迟迟未议亲,臣妾想着,不若今夜宴上让殿下过一眼各家贵女,好让他缓缓心。”
    “你思虑周到,也是时候定太子妃人选了。”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,笑起来,“便按你说的办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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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华灯初上。
    太极殿内,皇亲贵戚齐聚一堂,觥筹交错,靡靡之乐绕梁不止。
    谢明翊坐在席间,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酒盏杯沿,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。
    他稍稍支起眼皮,就见贵妃端坐在上,下首一位身着丁香色衣裳的年轻女子,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,肤白唇艳,容貌夺目,正悄悄打量他。
    谢明翊唇角勾起极淡的笑意,垂下眼,轻啜了一口玉液酒。
    辛辣烈酒灼着咽喉,令他心里生出两分不快。
    他正要起身离席,却见两道身影朝自己走了过来。
    “臣弟敬皇兄一杯。”谢明瑾行在前面,身后是那位丁香衣裳的女子。
    谢明瑾浅浅笑着,举起酒杯一饮而尽,而后侧开身子,让女子上前,笑道:“表妹,皇兄杯盏已空,不如你为他斟一盏酒?”
    女郎莲步款款上前,腰间环佩叮当,发髻金灿的步摇却十分稳当,颇有大家闺秀之范。
    “霜玉见过太子殿下。”连嗓音亦是无可挑剔的温婉大方。
    谢明翊终于掀起眼帘,缓缓看向她。		
    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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