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同时也是在这座栎阳宫的祖祠当中,秦献公立下了宏愿。 若四海不归嬴,则无颜为祖祠添砖。 如九州不同秦,则愧对祖宗不荣修。 这一宏愿,秦国之后历代君王纷纷以此为据,薪火相传,历经王,历时一百六十年,终于在嬴政手中,可以翻修祖祠,嬴政如何不高兴? “詹事,寡人真的好高兴。”嬴政抬头看着今晚格外清秀的月色“高兴到都要忘记那些狗奴戮之前的大逆不道了。” 赵从革神情再次一滞,老眼也开始泛红,沉声道“王上太过仁慈,那些喂不熟的狗奴婢,早就应该施以五刑,发配远东忏悔!” “华阳君冯亭,为了长平之战,全族被韩王凌迟曝尸于荒,遭上亭百姓唾骂,最终阴郁内疚而死。”嬴政仰头轻声道。 “昭襄王为此上党冯氏与国同休,嫡系子嗣世代为文信侯,食禄上党,如此恩德,冯亭万死莫辞。”赵从革冷声说道。 “终究是我大秦的功臣,却无法青史留名,此为人臣之德,纵然子孙跋扈一些,那罢了。”嬴政扬了扬嘴角。 赵从革轻叹一声,躬身拜服道“王上如此仁德,只怕是那些庸奴难以体会王上良苦用心。” “既然已经是一群狗庸奴了,寡人何须他们体会?”嬴政嘴角的笑意冷漠中透着狷狂。 “截至到现在,冯氏党系一共呈交一千六百三十五户辞表,都是不更爵以上的,其中有一百六十二户公大夫,文信侯冯毋择已经从上党启程赶往咸阳,冯去疾与冯劫正在遣散家中门客。”赵从革轻声道。 “果然,蠢不可及。”嬴政失望的摇摇头“做狗做不好,做狼也不够格。” “王上赐予王氏那卷圣旨,实在恩宠太过。”赵从革抿了抿唇。 “不大,到现在寡人终于有些后悔了。”嬴政眸子一暗,轻叹道“如果寡人再强硬,再自信一些,也不至于让大将军如此失望,不过既然已经失望,那就让他彻底对寡人死心吧,这一遭,就当寡人欠他的。” “王上不可妄言,君臣有别,王翦还配之不起!”赵从革眸子一寒,沉声道。 嬴政抬眼看了眼赵从革,笑着摇摇头“你不懂,也不必懂。” 那纸圣旨,在外人眼中无疑是君王对臣子天大的恩宠赏赐,但是实际上对王氏来说,确实一道逐客令。 那是一张永远用不了的圣旨,而且也不能赠送,销毁,或者遗忘,每一样都是夷三族的死罪,家里供着这样一尊圣旨,除了远离朝野和秦国之外,王氏再也没有任何选择。 赵从革不清楚嬴政这句话的含义,但是却知道那道空白圣旨的含义,以及嬴政此刻的难过。 兜兜转转看过来,这举国上下,似乎真的只有那一人,是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。 都说君主帝王是孤家寡人,但是谁有愿意真的孤独呢? 赵从革微微一怔,低下头“青衫从国尉缭手中调走了,一千禁卫,尉缭也递上了辞表。” “青衫?荆轲这个名字不好吗?为何非要叫这个女气十足的名字?”嬴政微微皱眉,然后轻声叹息“尉缭也要走?他已经花甲之年了,还要去哪儿?” “缭自入秦,本就是为秦之兵,如今王上喜得神兵,缭自知剑钝戈锈以无甚用,不愿辜负王上恩宠,也不愿徒废黎民汗血,特呈此表,以感君恩,缭顿首,贺王上千秋,贺大秦万代,贺天下归一,四海升平。”赵从革缓缓念出尉缭的辞表。 “一看就不是自己写的,从他口中,寡人就没听过夸奖过寡人的时候。”嬴政蔑然一笑“让他滚吧,最好滚快点。” “缭大逆不道,还想向王上讨一匹老驴。”赵从革皱眉看到辞表上还有一行小字,怒声道。 “咸阳哪里还有老驴给他了,让他去大将军府上看了看吧。”嬴政轻笑着摇摇头“问问还有谁想走,早点走,免得到时候寡人登基大典名册还要重新书立。” 赵从革抿了抿,清咳了两声“王上是在太过仁慈了。” “寡人高兴啊。”嬴政仰起头,轻声呢喃道,月光落在他身上,让他整个人变得都柔和了许多。 晚风吹动他冕服的大袖,随着他的呢喃声飘飘然。 “严君后裔,是那个叫子婴的孩子是吧,解除他在樗里的禁足,可以来祭拜祖宗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