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乾清宫中淡淡的血腥味,似乎还萦绕在鼻尖。 朱由检坐在晃晃悠悠的肩舆上,身旁的周钰的小手冰凉,被他紧紧握在掌心。 他没有说话,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。 魏忠贤的哀嚎,小太监的狠厉,拳头砸在牙齿上的闷响,还有那最后死狗般被拖出去的场景…… 这场平淡而又激烈的“铲除权阉”戏码,对一位十六岁的少女,属实是太过刺激了。 但未来又何尝会风平浪静呢? 风浪——才刚刚开始而已。 肩舆外,是初秋的宫城。 晚秋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,懒洋洋地洒在红墙黄瓦之上,非但没有带来暖意,反而给这座巨大的牢笼,镀上了一层萧索的金色。 偶尔有巡逻的禁卫军士卒走过,甲叶碰撞,发出清脆的声响,更衬得这宫中一片寂静。 “陛下。”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舆外传来,打破了这份沉寂。 朱由检回过神,掀开帘子的一角,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正躬着身子,跟在肩舆旁,步子迈得又快又稳。 正是刚才在殿外候着,后来又亲手结果了魏忠贤的那个小太监。 他的脸上,已经没了之前的恐惧和狠厉,恢复了一个宫中内侍应有的谦卑与恭顺。 就仿佛刚才那个将拳头塞进魏忠贤嘴里的人,根本不是他。 “何事?”朱由检淡淡地问道。 “回陛下,厂臣……魏逆已经处置妥当了。”小太监低着头,小心翼翼地回话。 “嗯。”朱由检应了一声,算是知道了。 他顿了顿,又问道:“他最后,可有什么遗言?” 小太监的身子似乎顿了一下,才回道:“回陛下,并无遗言,只是……到死都在挣扎。” 挣扎吗? 朱由检心中微微一叹,还以为会有一些英雄史诗或者说枭雄史诗的结尾呢。 他历史上不是在驿站自缢呢吗?那次自缢也是如此这般狼狈吗? 还是说是蝴蝶效应?我到底煽动了什么翅膀,才让这位魏大珰心态变化如此之大? 朱由检的目光落在那小太监的脸上。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,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,眉宇间还带着一丝书卷气,这在普遍不识字的内侍中,倒是有些少见。 “你可识字?”朱由检随口问道。 那小太监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,但很快又被他按捺下去,依旧恭敬地回道:“回陛下,奴婢天启元年进的内书堂,读过几年书。” “哦?老师是谁?” “奴婢的授业恩师,是侯恪先生和丁乾学先生。” 听到这两个名字,朱由检心中茫然。 你如果说侯洵、或者侯方域,他是有影响的,但这什么侯客和丁乾学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。 第(1/3)页